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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07-12 09:25:18   编辑:蝶霜飞
  • 江驰野余问夏方静晗 江驰野余问夏方静晗

    余问夏跟了江驰野十年,才换来一句“嫁给我”。然而婚礼当天,他却丢下她,转身去救暗恋自己多年的女秘书。为了他的安全,她顾不上难过,追着跑了出去。赶到现场时,正巧看见女秘书为了保护江驰野的资料,被他的对手给抛下楼,成了植物人。

    大神 状态:已完结 类型:现代言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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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江驰野余问夏方静晗》 小说介绍

余问夏跟了江驰野十年,才换来一句“嫁给我”。然而婚礼当天,他却丢下她,转身去救暗恋自己多年的女秘书。为了他的安全,她顾不上难过,追着跑了出去。赶到现场时,正巧看见女秘书为了保护江驰野的资料,被他的对手给抛下楼,成了植物人。

《江驰野余问夏方静晗》 江驰野余问夏方静晗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

“真的吗?你没骗我?”

电话里传来对面人激动的声音。

落在余问夏的耳朵里,却只觉得厌恶。

“但我有个要求。”

“随你提,只要你答应嫁到谢家来,妈妈无论任何条件都答应你。”

她嘴角滑落一抹嘲讽。

“我要一架直升机来接我,要你帮我清除我在这里的所有记录,最后,我会给你一张图,你找人把这件......这件婚纱做出来。”

电话里传来女人疑惑不解的声音,“谢家这边早就准备好了所有东西,不需要你自己准备婚纱的,再说了,这种东西,怎么能女孩子自己准备呢?”

余问夏低垂的眼睫轻颤了一下。

她不想和她废话了,淡漠地开口:“你别管了,把东西带来,我会遵守约定,嫁给谢寒声。”

她刚要挂断电话,余母的声音就再次传来。

“你嫁过来之前,记得把婚离了,谢家不在意你是不是二婚,但你要断,就要断得干净!”

余问夏自嘲一笑。

“你放心,从始至终,我都是未婚。”手臂麻木垂下。

“什么?什么未婚——”

电话里隐约传来余母不解地询问声。

可她没有再理会她,而是挂断了电话。

“未婚?谁未婚?!”

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
余问夏缓缓转身,看到了面容僵硬,脸上挂着一丝怪异笑意的江驰野。

他大步跨过,紧紧抓住了余问夏的手腕。

她被抓痛了,却没有叫出一声。

她面色平静,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,“我未婚。”

江驰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。

忽地,他唇角扯出一抹笑,大手紧揽在她肩上。

“老婆,你未婚,那我是你的什么?别开玩笑了,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!”

一吻落在她眉心。

她却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。

是啊,江驰野。 3

我未婚,那你又该是我的谁?

她咬碎舌尖尝到血腥味,指甲死死抠进肉里,喉间翻涌着尖叫发泄的冲动,却又只能死咬住下唇,眼眶里满是酸意,酸得她生疼。

江驰野见她这样,有些手足无措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。

会落泪的余问夏,他有多久没见过了?

这样的她,顿时激发出了他的保护欲。

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,“老婆,是谁欺负你了?你从来不会哭的,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?”

余问夏的眉心跳动几下。

她哭了吗?

她抬手下意识地去擦,果然一片湿意。

看着满眼紧张她的江驰野。

她还是选择自嘲一笑了之。

“我来例假了,痛经罢了。我累了想睡觉。”

江驰野一把抱起要走的她。

见他和余问夏进来,前面还在戏谑她的那群兄弟。

忽然就改口夸赞起他们这对儿神仙眷侣。

江驰野笑骂着将他们赶走。

随后将余问夏抱上了床。

他和衣躺在她身边,温热的大掌轻抚着她的小腹,一圈圈地揉着。

“老婆,舒服吗?”

每个月的这几天,她都要被痛经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
江驰野就会放下一切公事,跑回家,只是躺在她身边,为她暖至入睡。

他喜欢听她半睡半醒时,糯声糯气地回他舒服。

他说,那样口吻地她。

让他回想到了曾经......

曾经的她,是京北余家大小姐,胆小又倔强。

父亲死后,母亲成了圈内众所周知的交际花。

她厌恶余母,痛恨余母。

为了维持表面光鲜,不断靠和男人睡来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。 4

她叛逆,学着人泡吧,学着人喝酒。

因为她母亲,她差点被人强暴!

关键时刻,是小混混出身的江驰野救下的她。

从那天以后,她就跟在江驰野身边。

她知道了他是京北江家的私生子。

知道了他坎坷的出身。

知道了他有他的心高气傲。

她陪着他偷偷出国,陪着他在意国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。

他嫌她娇弱。

那她就变得强大起来。

他嫌她动不动就只会哭。

那她就打碎牙和血吞,哪怕子弹穿过她的肩膀,她也绝不掉一滴眼泪。

她跟了江驰野十年,从胆小怯弱的余问夏,变成了组织内闻风丧胆的夏姐。

才终于撬开了江驰野的心。

等到了他的一句,“余问夏,嫁给我吧。”

可现如今,她才知道。

所有的一切,都是假的。

江驰野等了许久,都没有等来她的回应。

枕边的手机嗡嗡作响。

他快速抽回手,拿起了手机。

昏暗的房间内,手机屏照亮了他满是笑意的脸。

十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起来。

余问夏小腹上的余温,渐渐冷却。

第二天一早,余问夏惨白着脸艰难起床。

她想将东西提前收拾好,等到飞机来接时,她就可以直接离开。

她刚打开门,就和端着红糖姜茶的江驰野差点撞在一起。

江驰野紧蹙着眉,将碗放在桌子上。

“老婆,你怎么起来了?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
余问夏淡漠地看着他的脸。

“你不是要出差吗?怎么还在家。”

江驰野一个月里,总会有各种缘由要出差。

从前她以为他是真的忙。

现在才知道。

他的确是忙,但不是忙公事,而是要忙着去陪方静晗。 5

江驰野伸手将她拉进怀里,食指点了点她挺拔的鼻梁。

“你都难受成这样了,我还出什么差?”

“你放心,我今天哪儿都不去,就留在家里陪你!”

他满是温情的话,换作以前。

余问夏会感动到想要落泪。

她太爱江驰野了,以至于他施舍给她的一点温暖,她都觉得幸福。

看着眼里只有她的江驰野。

余问夏只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痛。

她嚅嗫的唇,还没来得及开口。

他的电话就响了。

看到来电人名,江驰野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。

“老婆,阿孝的电话,我去接听一下。”他来不及等她回答,转身大步走进了书房。

房门落锁的声音,她听得清晰又清楚。

她竟不知,阿孝什么时候改名叫了方静晗。

她没有去碰桌上的那碗红糖姜茶,转身走到了外面。

书房的门,很快再次响起。

江驰野换好了衣服,急匆匆地朝外走,脸上洋溢着喜悦。

一时之间,他忘了余问夏。

直到他快步走到了门口。

“你去哪儿?不是要在家陪着我吗?”

或许是太过喜悦,江驰野甚至没听出来她话里带着的浓浓嘲讽。

他拉过余问夏的腰,激动地朝着她唇上落了一吻。

“老婆,有笔大单做成了,但是必须我亲自到场签字,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给你买你爱吃的小蛋糕!”

余问夏皮笑肉不笑。

在他走后,她也紧跟着出了门。

果不其然,江驰野不是去签什么大单。

他把车开到机场,没多久,她就见到了江驰野拥着一个微挺着肚子的女人走出来。

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鲜花,递送在女人面前。

而那张脸,余问夏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。

是当了两年“植物人”的方静晗。

她心口猛地一滞。

原来,方静晗不仅仅是早就清醒了,还怀了身孕。

余问夏浑身颤抖,心仿佛在滴血。

方静晗蹦跳着躲进江驰野的怀里。 6

江驰野摘掉墨镜,食指轻点了点她的鼻头。

不远处的余问夏,眼睛骤然瑟缩。

这个动作,是江驰野对她动.情时总喜欢做的。

原来,就连这个动作,她都不是他专属的唯一。

方静晗按捺不住地要江驰野吻她。

一开始他还有些介意地环顾了四周。

可随着方静晗执着着踮起脚尖,圈着他的脖子不断索求。

她娇嗔的样子,也是他往日最爱的。

江驰野下.腹一热,弯腰抱起方静晗就朝着机场一角走去。

余问夏麻木地跟了上去,却又没他们走得快。

等她到了地方才发现,这里是母婴室。

此刻大门紧锁,室内传来亲密接吻的水渍声响。

“怎么会突然过来?怎么不带刘嫂?你自己一个人,是要我担心死吗?”

江驰野的声音,她太过熟悉。

此刻的他,像是连珠炮弹一样,对着里面的女人不断发问。

见他着急,方静晗反而娇笑出声,“你那么多问题,我该先回答哪个?”

“都回答!我都要听——”

方静晗忽然“吧唧”一口,亲在他的唇上。

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的脸,“都回答,那就是,老公我想你了!”

江驰野喘着粗气,眼神瞬间发烫发热。

下一秒,他紧扣住她的脖子,凶狠发力地回吻过去。

“你个小妖精,我要你站着走不出去这道门!”

“啊!不要…不要亲那里…老公!老公!我…我错了!”

“呵,知道错了?晚了!”

他嗓音低沉喑哑,却是刺痛了门外站着的余问夏。

里面不断传来女人羞赧的叫声,和涓涓水声。

她双眼呆滞无神,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样朝外渗着血,她麻木地往相反方向走。

可那些声音,却是怎么甩也甩不掉。

刘嫂,是她用了很久的阿姨。

可两年前,就在方静晗出事后不久,刘嫂忽然就不干了。

江驰野告诉她,刘嫂要回国照顾自己的孙子孙女。

意国的饭菜她吃不惯,而刘嫂又不在,那段时间她瘦得直叫江驰野心疼。

他打了越洋电话,亲自请教刘嫂学习做饭。 7

那时他认真专注的模样,还历历在目。

可如今叫她想来,却只觉得可笑。

余问夏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机场,又是怎么回到的车上。

电话铃声忽然响起。

她麻木地按下接听。

“夏姐,商场袭击你的那个人找到了!”

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,“等我。”

余问夏赶到的时候,那人已经被轮番磋磨了一阵。

前几天,她和江驰野去商场买参加晚宴的衣服和配饰。

可却在商场内,遭遇了歹徒的袭击。

手下的人都以为是江驰野的死对头,他们重点将他保护起来。

可却没想到,那人是冲着她来的。

子弹擦伤了余问夏的小腿。

她被迫在医院休养半个月,参加晚宴的事也泡了汤。

那被吊着的歹徒一看见是她,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。

他气若游丝,反而恼羞成怒,竭尽全力地大声叱骂道:

“居然是你们绑的我!江驰野呢!你们叫他出来!当初明明说好了不再追究,这算什么?耍老子玩吗?!”

余问夏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,顿时一片空白。

在她身旁围着的那群手下,脸色陡然一变,抬脚猛踹在他身上。

“再敢胡说八道,我撕烂你的嘴!”

他们抬起拳脚,揍得那人说不出话来。

手下阿斌紧蹙眉走到余问夏的身边,“夏姐,别信他嘴里的话,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挑拨离间。”

余问夏恍惚了好久,仿佛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
她惨白的脸上,滑出一抹笑。

“如果他说得都是真的呢?”

阿斌错愕地看着她,“夏姐——”

“阿斌,我有话要问他,你们都出去。”

阿斌不放心离开,可看着余问夏坚定的眼神,他只好摆摆手,让兄弟们都撤出去。

临走前,余问夏叫住了他。

“今天的事,一个字都不要对外说。”

阿斌总觉得余问夏像是变了一个人,但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。

比起江驰野,他更忠诚于余问夏。

大门关上,余问夏平静地走到地上那人面前。

“把你知道的事情,都说出来。”

那人吐出一口血,连带着被打落的牙齿也混在血沫中。

他讥讽一笑,“你男人的小情人,出钱让我打残你,你男人知道了真相,让我拿钱闭嘴,就这么简单,你还想知道什么?”

指甲深陷进肉里,余问夏的脸上,依旧是强撑的镇定。

地上的男人眼神诡异起来。

下一秒,趁着她失神,一根铁丝忽地勒在了余问夏的脖子上。

阿斌一直守在门外,听见声响,一脚踹开了门。

眼看余问夏的脖子被勒出了血痕!

他兀地睁大了眼,为救余问夏,不得不放跑了他。

医生刚为余问夏换好了药,脖子上又缠了一层层的纱布。

江驰野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。

他额头上冒着汗,双眼猩红可怖。

视线触及她脖颈处时,一脚用力踢飞了旁边的凳子。

“是谁?到底是谁敢伤害你!他人在哪儿?”

余问夏的目光平缓地挪到他身上。

她用尽全身力气,想要将眼前的男人看清。

刚来到意国时,他还站不稳脚。

更不要说,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想要买凶杀他。

最严重的一次,他身上被人连砍四刀,背上的血像是拧不紧的水龙头。

是余问夏不顾生死危险地将他扛在肩上。

是她拼死在寒冷的冬夜赤脚将他带到医院抢救。

醒来后的江驰野,一把扣住了她的脑袋,用力深吻住她的唇。

他抵着她的额头,嗓音沙哑地开口:“夏夏,原来人在快要死的时候,才知道自己最放不下的是什么。”

江驰野放不下她。

可没过几年,他的心里,又放不下了另外一个女人。

余问夏的胸口空荡荡的,像是被人挖空了什么东西。

她眼神里,是平静,是漠然。

“没事,我自己会处理好。”

江驰野错愕地看着她。

“处理?你自己怎么处理?”他气不打一处来。

“像现在这样吗?余问夏,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倔?我是你丈夫,你做什么事为什么不先通知我?你非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伤吗!”

他气到喘着粗气,大步向前,走到她跟前,动作却忽然轻柔起来。

没好声好气地蹙眉开口:“疼不疼?”

余问夏缓缓垂了眸。

伤口再痛又哪能敌得过心痛?

她的丈夫?

江驰野怎么可能会是她的丈夫?

她住院养病的这段时间,江驰野几乎快要把家给搬了过来。

他忙前忙后,只围绕着余问夏一个人。

直到一天夜里,一个护士模样的女人,戴着口罩轻轻推开了房门,坐在了江驰野的身上。

他陡然褪去睡意,看着膝盖上的方静晗,脸色大变。

他一把将人拉进里间套房,关上门前,特意留意了病床上酣睡的余问夏。

“谁让你过来的!”他话里带着愤怒。

可方静晗却一点也不怕地朝他身下摸了过去。

“老公,孩子想爸爸了!他想你摸摸他…摸摸他妈妈——”

她的声音软糯,带着诱人的魅力。

江驰野的眼眸渐渐幽深,喉管上下滚动。

直至浑身血液尽数涌到头顶,他再也控制不住,“方静晗,你可真是个荡.妇!”

对面传来男人的低吼,还有女人故意挑衅地娇柔喊叫声。

江驰野额头满是汗珠,大掌用力捂住她的嘴,“闭嘴!”

可偏偏她就是要叫出声,就是要外面病床上的女人听见。

余问夏其实早就醒了。

从方静晗踏进病房门的那一刻,她就已经醒了。

她浑身颤抖,心脏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揉搓,疼得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地发抖。

江驰野,他怎么敢?

就这样羞辱她!

等到他不知餍足地送走方静晗后,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余问夏。

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。

他想要用触碰过方静晗身体的手,去抚摸余问夏的脸颊。

下一秒,她假装翻身躲过。

江驰野悻悻收回了自己的手。

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,她才再次睁开了眼。

手机传来震动声。

“婚纱已经邮寄,一周后,准备离开。”

她没有回复,只是扣住手机闭紧双眼,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滑落。

只需要再过一周。

她就能和这十二年彻底告别。

而她这辈子,都不要再见江驰野一面!

第二天一早,桌上摆好了她最爱吃的饭菜,而江驰野却没了踪影。

似乎是知道她什么时间要醒来。

手机里传来一条消息。

“老婆,组织里有急事要处理,我晚会儿就回来,爱你!”

她冷笑一声,删掉了他们的对话框。

似乎江驰野早就忘了,她也是组织里的一员。

从前他的行动无一例外都会和她汇报。

可从两年前开始,江驰野就已经学会了隐瞒和欺骗。

余问夏独自办理了出院,打车回了家。

她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出来,而有关江驰野的,一个也没带走。

她麻木地装箱,一件件地规整。

手机铃声忽然响起。

是方静晗那个有精神病的母亲。

方静晗将她丢在了意国,自己却拍拍屁股坐享齐人之福。

方母的病情,总是时好时坏。

这两年,她没少受她折磨。

可每次想到方静晗是为了江驰野才成了植物人,她就打落牙齿和血吞。

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和江驰野讲过。

却没想到,她在这边傻傻地付出。

那边的两个人,却是逍遥自在地孕育着新生命!

余问夏冷着脸接听电话。

手机听筒里,是方母气急败坏的叫嚣声。

“余问夏!你个臭不要脸的贱人!你是忘了我今天要复诊吗?!你是不是早就盼着我死呢?你可好摆脱了我,摆脱了你的罪孽!”

“我呸,我告诉你,你休想!”

难听侮辱人的词汇不断从听筒里传来。

余问夏诡异的平静,她没挂断,反而应下了带她复诊的要求。

她赶到医院后,方母却没有在神经科内等她,而是在妇产科。

余问夏还没开口,她就凶狠地瞪着眼,指着她的鼻子咒骂。

“都怪你!都是因为你,我才会气到走错地方!”

从始至终,余问夏都只是看着她演戏。

直到妇产科里走出一对年轻夫妻时,她的咒骂忽然停止了。

“老婆!!”

江驰野脸色陡然一变,迅速松开了方静晗的手。

方静晗面露不满,却又委屈地看着余问夏,而方母脸上的表情更是有趣。

看着眼前的这一幅场景,余问夏确信了。

当初,方母的确是故意装作发病,撕烂了她的假结婚证,目的也不言而喻。

见她不回答,江驰野强撑着脸上的笑脸,毫不犹豫地走向她。

“老婆,我刚想打电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!静晗她醒了,不过她为了给我们一个惊喜,特意瞒着大家,下了飞机才告诉我的。”

江驰野想要揽着她的腰,却被她脚步下意识退后躲开了。

他怔愣地看着她。

余问夏却忽然开口:“哦,那真是恭喜了。”

方静晗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,她上前一把抓住余问夏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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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夏姐,这两年多亏了驰野哥的照顾,我才能好得这么快,听驰野哥说,我妈那里一直都是你在帮忙?那可真是…太感谢你了!”

方静晗尖锐的指甲掐进了余问夏的肉里。

她痛得猛地抽出自己的手。

方静晗故作被她的反应吓到,下一秒,身子就要朝后摔。

在一旁站着的江驰野眼疾手快地圈住她的腰,将她小心扶正。

还没等他说什么,方母就像是发疯了似的冲了过来。

“啪!”

清脆的一声响,打在了余问夏的脸上。

江驰野脸色顿时难看,他脚步微微挪动,却被一旁的方静晗猛地抓住。

“驰…驰野哥,我肚子疼!”

江驰野当即慌了神,“老婆,静晗怀孕了,她老公不在她身边,我先带她去看医生,你在这里等我!”

余问夏看着他焦急转身地背影,眼眶干涩却再也流不出泪。

方母得意地瞧着余问夏,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。

“余问夏你算个什么东西?还想和我女儿抢男人?识相就早点滚!你个贱人,人尽可夫的臭女人!”

脸颊滚烫刺痛,她移动脚步至方母面前。

方母见惯了她委曲求全的模样,当即怒目圆瞪地想要再次扬手。

可甩落下来的瞬间,却被人一把死死扣住手臂。

余问夏快速向外拽,只听咔嚓一声。

方母顿时跌坐在地,痛声大叫,“痛死我了,我要死了!快来人啊,有人要杀人了!”

余问夏越过她,理也没理的朝院外走。

同样的错误,她永远都不会再犯第二遍!

方静晗特意回来过生日宴,江驰野用他当年向余问夏求婚的别墅来为她庆祝。

那天卸掉方母的手臂后,江驰野很快就找到了她。

“她是个病人,你怎么偏要和病人计较?再说了,她毕竟是静晗的母亲,你就不能看在她救我的份上,不去追究这件事吗!”

“余问夏,你这倔脾气能不能改改!除了我会迁就你,你看看还有谁能忍受你!你就不能找找自己的问题!”

“明天静晗的生日宴,听我的,去给她道个歉,这件事就算了。”

余问夏全程没有回他一句话,可听到他让自己去给方静晗道歉。

她忽然冷笑一声,“如果我不道歉呢?”

“如果你不道歉,你托我找的那幅画,我会以你致歉的名义送给静晗。”

余问夏怔了一下,“江驰野,那是我爸死前画的最后一幅,那是他送给我的最后一份念想,就因为我不道歉?你就要送给方静晗?”

他疲倦地扶着额角,“我说了,只要你道歉,我就不会送给她,乖,记得去道歉。”

江驰野见她没有再说话,默认了她会到场。

第二天,他忙着为方静晗亲自布置会场,方静晗微挺的肚子,已经能看出孕像。

江驰野的手下,一口一句嫂子哄着她笑。

“你们可别让夏姐听见了,我不想让她为难。”她懂事地开了口。

江驰野却心疼了她的乖顺。

转念又想到了总不听他话,和他争执惹他生气的余问夏。

他揉了揉眉心,“静晗,他们没叫错,你才是我的正牌老婆,只是委屈你了——”

他话没说完,方静晗就用纤细的手触碰上他的唇。

“阿野,我不委屈,只要你能记得我和宝宝就好。你已经给了我最想要的一切,我不会死缠烂打,让你为难!”

江驰野情不自禁地抱着她拥吻。

这一幕,余问夏早就透过监控画面看到了。

偏偏她赶到的时候,门外的小弟忽地变了脸色,拿起手机背对着她小声说了几句。

等她进去的时候,里面一片祥和。

江驰野西装笔挺地朝她走了过来。

他刚要开口,余问夏便朝外挥了挥手。

不远处,阿斌拖拽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。

那人被他用力甩在了方静晗的脚下。

血肉模糊的脸吓得她尖叫连连,忙退后躲窜。

江驰野瞬间沉了脸,挡在她身前。

“余问夏,你这是做什么!”

她讥讽地冲着江驰野笑。

“不是你要我来的吗?这就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,怎么,方小姐不喜欢?”

方静晗始终躲在江驰野身后,显然她已经将地上的男人给认了出来。

紧接着,余问夏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枪。

看见手枪的那一刻,方静晗失控大叫出声,“啊!夏姐,你又想对我做什么?上次害得我差点摔倒流产还不够吗?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?”

周围顿时围满了劝阻她的人。

“夏…夏姐!你有话好好说,这高兴的日子不宜见血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夏姐,有什么误会,我们散了席再谈,你这样很容易擦枪走火的,快收起来吧,待会儿别伤了你自己!”

江驰野绷紧了脸,刚要开口,却见余问夏不管不顾地将子弹上了膛,对准方静晗。

他脸色铁青,再也顾不上什么。

也伸出右手,从自己口袋里拿出手枪,顾也不顾的对准了余问夏的腿。

“嘭!”一声震响。

在场的人,训练有素地将方静晗给紧紧护住。

“夏姐!”

余问夏就感觉腿一痛,浑身无力,受伤的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,她顿时脸色苍白,缓缓抬头去看对面站着的人,他的眼中满是绝情。

被子弹擦伤的地方,此刻蔓延出了血迹,她的手枪也摔落在了一旁。

阿孝迅速捡起地上的手枪,可拿起后,一脸错愕地看向江驰野。

“野哥,没子弹。”

江驰野怔了怔,迅速看向余问夏。

她脸色苍白,却勾起唇角一脸讥讽地冲他笑。

那副神情,却让他莫名心梗了一瞬。

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,人群中央传来了叫喊声。

“方小姐?方小姐!”

江驰野的脸色瞬间绷紧,拨开人群,一把将昏死过去的方静晗拦腰抱起。

阿斌实在看不下去了,快步上前拦截住江驰野。

“野哥,你怎么能开枪打夏姐!”

江驰野眼中蒙上一片阴翳,薄唇紧抿成线,“滚!”

他用力撞开阿斌,临至大门口时,再次停下了脚步。

“余问夏肆意出手打伤自己人,阿孝,把她送到女子监狱三天,让她好好清醒清醒!”

余问夏仿佛听见了自己胸腔内传来的钝响,心脏被巨石碾压,疼得眼前泛起细密黑雾。

江驰野用来打伤她的那支枪,是余问夏送给他的,那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。

江驰野曾对她说过,他和这支枪,永远都只会守护她一个人。

可如今,他却站在她的对立面,用它打伤她的腿。

阿孝愣了神,见他如此坚定,只好老实应下。

几人扣住余问夏,阿斌跑来阻止,却被其他几人按跪在地上。

阿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“夏姐,对不住了。”

“都愣着干什么?还不快把人带走!”

余问夏被人大力推搡着关进铁门里。

腿上的伤口被简易包扎,此刻早已渗出了血。

她狼狈地一瘸一拐想要找地方坐下。

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。

余问夏的手刚撑扶在墙壁上,从天而降的盆子就朝着她脸上砸来。

几个女人大笑着走近她。

为首的一人,忽然抬脚狠狠踹在她受伤的小腿上。

“嗯哼!”余问夏被迫跪倒在地。

下一秒,头发被人用力薅起,头皮仿佛都要被掀开,浑身泛着密密麻麻的痛感,她却强忍着。

“余问夏,平时你风光惯了,没想到你也有今天?”

“你大概还不知道吧?江先生已经和我们打好招呼了,只要我们‘好好教教你规矩’,他就还我们自由!”

脑子“轰得”一声炸响。

余问夏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。

她没想到,为了方静晗,江驰野是真的要找人“教”她规矩!

头皮上的痛,触不到心底。

见她毫无反应,她们拿毛巾塞进她嘴里,又伸手朝着她的头顶用力一拽,整块头皮连带着头发瞬间从她头上扯了下来。

两个人按住她痛苦挣扎的身体,其他人纷纷拳打脚踢地朝着她的小腹和下半身。

见她小腿蔓延着血迹,再将她整个人拖到铁栏旁,左右用力一拽,只听咔嚓一声。

余问夏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起,剧烈的疼痛,痛得她想拿头撞墙。

可根本不等她有任何动作,那群人就死拽着她的头发,使劲朝着水泥地用力地砸!

这场凌虐进行了三天。

被放出去的余问夏被人像扔一只病死的狗一般,丢在了大门口。

一旁站着的人并未离去,她拿脚踢了踢地上瘫倒着的余问夏。

“江先生说了,因为你的问题,害得方小姐已经三天三夜没睡好觉了!他要你明天就去给方小姐道歉!”她话说完,扭头就走。

此时此刻的余问夏,嘴里吐不出一句话,浑身钻心刺骨的痛,痛到她落泪!

她在里面生不如死的三天,江驰野却是在为睡不着觉的方静晗牵肠挂肚!

她被烈日暴晒,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阿斌赶到的时候,不可置信地狂奔到她身边。

“夏姐!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!”他愤怒地拿枪上膛就要冲进去找人理论。

可下一秒,却被余问夏死死拽住了衣服,她用尽最后力气,那被热水烫坏的嗓子发出极为难听的声音。

“带我走!去…去这个地方…”

阿斌仅用半个小时,就抵达了她所说的地方。

停机坪早就有人在等待,他们慌张地从阿斌手上接走了晕过去的余问夏。

“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。”

阿斌攥紧了拳,看着被折磨成这样的余问夏,猩红了眼,摇了摇头。

这十二年,他是看着余问夏如何陪守在江驰野的身边。

又是如何陪着他枪林弹雨地走到现在。

可她的痴心一片,却换来了如此惨痛的代价!

“你们快带夏姐离开吧,这个地方,让她永远都不要再来了!”

阿斌看着飞机起升,看着它渐渐飞离自己的视线,双拳被他紧捏到泛白。

他没忘记余问夏嘱托他的事情,愤然转身离开了这里。

临走前,他把自己和余问夏途径这里的记录全部一一洗清,没有留下任何痕迹。

汽车快速行驶在路上。

他抛出窗外的手机,很快被汽车压扁。

守在方静晗身边的余问夏,心里莫名惴惴不安。

方静晗枕靠在他的双腿上,见他有些坐不住,就起来作势要帮他按摩。

江驰野略带烦躁地推开了她,拿起电话就朝着阳台走去。

原以为是手机没电了,才会接收不到余问夏的任何消息。

可当他点亮屏幕后,看到那满电的标志,一张脸瞬间沉到了底。

他手指反复摩挲手机边框边缘,他不明白,他明明都是为了余问夏好。

这里不似国内,冲动是没有好结果的。

他现在能守着她,不代表能一辈子都守护着,如果他比她先走呢?

到时候,余问夏这样的炮仗脾气,谁能去给她收尾,保护她?

明明是为了她好,可偏偏她就是像牛一样倔!

他越想越生气,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余问夏的不知好歹,还是气她不和自己联系。

一双软若无骨的手忽然伸到了他的腰间,见他反应了过来,又渐渐向下探了过去。

方静晗精准的探到了地方,也感受到了那处的耸立和跃跃欲试。

见江驰野的身子滚烫起来,她勾起唇角,打算继续下一步。

可忽然她的手就被人一把抓住。

江驰野蹙着眉,摆正了她的身体。

“这几天次数太多,别伤着孩子。”

方静晗见她关心孩子不关心自己,故意撒着娇钻进他的怀里。

“孩子重要还是我重要?”

江驰野见她又开始了,只能耐着性子回答:“你重要。”

她挑了挑眉,继续道:“那是我重要还是余问夏重要?”

房间里忽然静了下来。

方静晗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江驰野。

却发现,他正沉默不言,冷冷地看着她。

那眼里的寒凉,像是冰柱一般狠狠扎在她眼中。

寒得她心头猛地一颤。

她犯了江驰野的忌讳!

方静晗垂眸,敛去眼底的嫉恨,在抬眼的时候,用自己的身体,小心蹭了蹭江驰野。

“好了,我以后不会再拿这个开玩笑了,阿野你别这样嘛,都吓到我和宝宝了。”

江驰野目光骤冷,没了半点情愫。

“方静晗,别忘了我当初和你说过的话,余问夏在我心里的地位,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!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,但我想要的,你别忘了!”

他的语调,让她不禁瑟然发抖。

那些话,仿佛又回荡在她的耳边。

忘?她怎么会忘?

可她不相信,江驰野这么迷恋自己的身体,又怎么会在乎余问夏?

她只不过是比她多陪了江驰野几年罢了。

只要她生下孩子,江驰野的人和心,只会都是她方静晗的!

一想到这儿,她又故作柔弱起来。

细长的腿钻进了江驰野的腿缝中,看着他的眼神渐渐晦暗,她的动作也更加大胆起来。

江驰野一把将她抱起,正要朝楼上走,大门却忽然被人敲响。

“野哥,这门口是你的包裹吗?”

江驰野垂眸看了看面前的大箱子。

包裹严实,盒子崭新。

方静晗的脸上,满是被打扰到的扫兴,看向阿斌的时候,隐隐有一丝厌烦。

她没忘记,在她生日宴的那天。

就是眼前的男人,一直在死守坚持保护着余问夏。

她本能的也对他反感起来,当即想要尽快打发他走。

“或许是我买的衣服写错了名字,阿野,放在一边,我们晚会儿再看。”说着,就要伸手去拽江驰野的手臂。

可不知为什么,看着那个大箱子,他就是有些心不在焉。

江驰野甩开了她的手,大步走上前拆开了箱子。

礼服盒盖打开的一刹那,在场的除了阿斌以外的两个人都怔住了。

方静晗一脸欣喜的越过江驰野,想要从盒子里拿出那件洁白婚纱。

“阿野!你是要给我补办婚礼吗?!”

他们当初领了结婚证,却也一直迟迟没有办婚礼。

她暗示过江驰野几次,可他总是兴致缺缺的敷衍她以后再说。

方静晗本来也不愿意,但一想到,余问夏不仅和她一样没有仪式,就连结婚证都是假的。

想到这儿,她也就不再计较了。

可此时此刻,看到这美丽的婚纱,她说不心动是假的。

她刚要激动地再说些什么,可手一提,婚纱却四分五裂的碎成数片被抖落出来。

江驰野双目停驻,脸色陡然一变。

这婚纱,他见过。

这是余问夏亲手设计出来的婚纱。

原本是要在日后他们的婚宴上穿的。

她只是设计了草图,他曾答应过她,找最好的设计师给制作出来。

可后来,随着他的目光渐渐偏移在方静晗身上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。

“这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方静晗哑然地看向江驰野。

可他却没有回看她,而是将目光放落在地上的婚纱上面。

心底里的不安再次袭来。

他呼吸一滞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冷着脸,看向阿斌。

“余问夏呢?”

阿斌强压下心底里的情绪,老实回答他的话:“野哥你贵人多忘事,夏姐不是被你关到女子监狱去学规矩了吗?”

他脸色兀地一僵,似乎又像是回想到了她发脾气不联系自己的事。

语气也有些不好的开口回道:“我是让她学规矩,又不是没给她手机限制她的人身自由,她至于连条消息都不回我吗!”

江驰野越想越气,可再看到地上被剪得四分五裂的婚纱。

他烦躁地扯开了衬衣纽扣,“她在哪儿?”

阿斌敛眸,遮挡眼底神情,“不知道。”

江驰野被他的话刺激的像是有火没处发,他咒骂一声“废物!”,转身就走。

任由方静晗在他身后叫喊他的名字,也全然不去理会。

方静晗有气没处撒,刚要指着阿斌的鼻子大骂,却忽地被他满是冷意的眼神给吓得后退几步。

阿斌看着如此胆量的方静晗,不由得嗤笑一声。

江驰野嫌弃余问夏不够小意温柔。

可小意温柔的人,能在十几年前,屡屡救下他的命吗!

江驰野直到上了车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余问夏。

他纠结着要不要放下面子去拨打她的电话。

可想了几秒后,他还是先决定将车开回家。

今天已经是第四天,他只是叫人将她关了三天而已。

余问夏的生活轨迹,简单到无趣。

她除了他们的家,几乎哪里都不会去。

房门解锁的声音响起,已是上午,厨房内没有熟悉的身影。

而餐厅桌面,竟是蒙了一层细细灰尘。

这太不应该了!

余问夏有洁癖,她每周都会进行几次大扫除。

他最近被方静晗缠得紧,余问夏学规矩学了三天,他就陪着方静晗陪了三天。

若是她回来,看见屋内这么脏,肯定是要急的跳脚先大干一场,收拾一番。

可现在,江驰野环顾四周。

房间内竟是安静的可怕。

他像是下意识想到什么,快步抬脚进了卧室!

江驰野“哗地”一声,拉开了柜门。

看着空了一大半的衣柜,他顿时手心冰凉,满眼错愕。

随即转身,再去翻其他柜子。

但凡存放着属于余问夏衣服首饰,还有重要物件的柜子,他都搜查了一遍。

可结果显而易见。

任何有关余问夏的东西,全部不翼而飞!

脑海似有一道强光闪过。

他脚步踉跄的跑向了书房,打开了最里间的抽屉。

那里放着的,是他和余问夏的假结婚证。

抽屉被拉开的那一刹那。

他心跳如鼓,急促有力,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腔。

可当余问夏的那本被剪烂的结婚证,出现在他眼前时。

他嘴唇干涩,舌头仿佛粘在上腭上,无法说话。

她…她都知道了。

她全部都知道了。

江驰野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,仿佛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。

大脑像是断了线,却又很快强行清醒开机。

他颤抖的手拿不稳手机。

几次想要拨打电话,手机却又从手中滑脱下来。

他狼狈的弯下腰去捡。

阿孝接到电话,听见江驰野发颤的声音。

当即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,“野哥,你那里出什么事了?”

江驰野深吸一口气,强行镇定。

“夏夏知道了,她全部都知道了!去给我找,不管她在哪儿,把意国翻个底朝天也得把她给我找回来!”

阿孝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,连连答应后,赶忙叫上弟兄们去寻找。

可无论他们怎么找,都找不到余问夏的线索。

仿佛从她踏进女子监狱后,一切消息就此中断!

江驰野不相信,他只身来到女子监狱。

赶到的时候,阿斌已经在那里等他。

“野哥,你是不是也怀疑这里?我也是,毕竟夏姐就是从这里消失的!你说夏姐她会不会在这里遭遇什么不测——”

“不可能!”江驰野猩红的眼睛狠狠瞪向他。

说完,立刻拨通下一个号码。

没过多久,一个华裔女人就为他带路进了监控室。

看着江驰野阴晴不定的脸色,对面的女人也有些瑟瑟发抖。

她开始犹豫,要不要把这份监控视频给江驰野看了。

阿斌见状,直接从她手里夺走优盘,随后在电脑上公放出来。

画面刚一打开,就传来了几个女人笑骂打砸的声音,肮脏不堪的词汇充斥在江驰野的耳中。

她们半蹲着,一人一巴掌甩在瘫坐在地的女人脸上。

由于视角盲区,江驰野分辨不出那个人到底是谁。

只能看到她流了满地的鲜血,嘴里又被人塞着包浆腥臭的毛巾。

她头顶也满是伤痕,露着几块白花花的头皮,地上的头发,显而易见是被人生薅下来的,小腿成诡异姿势扭曲,腿上的肉更是没一块好的......

那几个女人似乎是打累了,纷纷就地坐下休息,就在这一刹,那只无力垂落的手,忽地刺痛了江驰野的眼。

他愕然失色,仿佛呼吸都停滞住了。

那只手上戴的手表——

是余问夏的。

那是她生日的时候,江驰野送给她的定制手表。

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!

江驰野双目停驻,浑身僵硬,做不出任何反应。

一旁传来震响。

阿斌的拳头狠狠砸在桌面。

“这几个贱人,我不会放过她们!”他咬牙切齿,双目通红。

视频还在播放,整整三天。

余问夏被虐打了整整三天。

而她最需要他的时候。

他在哪儿?

他在别墅,陪着另一个女人,昼夜狂欢。

江驰野的心脏像是被凌迟,千刀万剐。

他的拳头,掐到泛白。

忽地转身面向了阿斌。

手重重放在阿斌的手臂上,他用力攥紧,“把人给我带出来。”

阿斌早就想这么干了。

连回话的工夫都没有,转身离开。

深夜的地下暗室,响起震震惨叫声。

那几个虐打余问夏的人,此刻身体被吊在半空中,浑身上下流淌的血染红了地面。

“啊啊啊!不是我们!我们也只是拿钱办事!”

“对对对,是江先生您身边的女人告诉我们,只要把事情办的漂亮,办得好,就能放我们提前出去的!”

“是啊,我们有证据,我们当时录了音,不信?我们可以把录音拿给你听!”

她们气若游丝,却依旧不肯放弃生的希望。

顿时就把找她们的人给出卖了。

“这位小姐,你没搞错吧?你居然让我们把余问夏暴虐一顿?你到底知不知道余问夏是谁?”

“我看你是疯了吧?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?余问夏可是江驰野的女人,捧在手里怕摔着,含在嘴里怕化了,别说虐残她了,我们怕是动她一根手指头都会被江驰野给毙了,这事儿你还是去找被人吧,我们不接!”

电话里忽然传出一阵讥笑声。

熟悉地声音,江驰野忽然动了动身子。

眼眸愈发幽深阴冷。

“你们几个蠢货知道什么?阿野爱她?开什么玩笑,你们知道我是谁吗?给你们看样东西。”

“结婚证?女方,方静晗,男…男方,江驰野??这怎么可能?不是说江驰野的太太是余问夏吗?你…你这该不会拿个假证骗我们的吧?”

“呵,睁大你们的狗眼仔细看看,这可是阿野特意带我回国领的结婚证,余问夏手上的才是假证!你们现在知道了,谁才是他江驰野名正言顺的太太了吗!”

“就按我说的做,好处我不会少了你们,不仅如此,事成之后,我还会给你们每一个人的卡里打一大笔钱,我只要你们有多狠,就给我打都狠!最好是要让余问夏残废,给我重重打她的小腹,让她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!”

阿斌再也听不下去了,抬手拿起鞭子,怒抽在面前被吊着的女人身上。

她们刚要为自己再次开脱,就被这一道道鞭伤打得丢了大半条命。

江驰野一言不发,拿起车钥匙转身离开。

方静晗见他来,满是惊喜的上前抱住了他。

“阿野,来了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?是不是想我了?还是想宝宝了?又或者......”

她娇羞笑着将手缓缓朝着他身下摸去。

可忽然被人一把死死扣住。

她痛得惊呼了一声,可抬眼,却地上了就紧盯不放的目光。

方静晗顿时心猛地跳快了起来。

“阿…阿野,你这是怎么了?是我做错了什么?还是我说错了什么?你别只看着我不理我啊,阿野?”

“阿野,你抓得我好痛,我——”

方静晗嘴里的话还没说完。

江驰野的另一只手忽然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
一瞬间,她翻起了白眼,手快速地爬上去用力抠江驰野的手背。

她快要喘不上气,呼吸不过来了。

面色顿时涨红,双脚渐渐离地。

“孩——孩…孩子!!!”

江驰野冷嗤一声,将她用力甩在了地上。

她像是破旧的布娃娃,被主人嫌弃了一般。

方静晗被摔痛了。

当即捂着自己的小腹,苍白的脸上流出了泪,表情痛苦扭曲。

“阿野,这到底是怎么了?我还怀着你的孩子,你怎么能想要掐死我!”

他目光森然,脸色阴沉得骇人,“方静晗,我真是小看你了。”

方静晗被他冷到没有温度的话给吓着了,她猛地抓紧了自己身上的裙子。

脚步声缓缓向她靠近,江驰野的大掌,轻轻落在了方静晗的脸颊上。

“啪!”

方静晗惨叫一声,脸被打偏一侧,口角出了血。

他使劲揪着她头顶的头发, 眼前是余问夏被一轮轮虐待的样子。

钻心的痛,让江驰野此刻连呼吸都是剧痛不止!

“你居然…敢去找人伤害余问夏!”

“啪!”

又是一巴掌,方静晗被打蒙了。

忽然一道人影,拿着扫把窜了出来,狠狠痛打在江驰野身上。

“你给我滚开!谁允许你打我闺女的!我打死你!打死你!”

江驰野一把推开了犯病的方母。

她的脑袋磕在了墙上,顿时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。

可方静晗却一点也不关心。

看着盛怒下的江驰野,她有些后怕地朝后退。

“阿野,你在说什么?我什么时候找人伤害夏姐了?是不是夏姐这么告诉你的?阿野,你也知道夏姐见我活着,她肯定是怕我缠着你不放,才会故意这么说的,她是想冤枉栽赃我!”

“阿野,你可是我孩子的爸爸啊,你不能不相信我啊!”她梨花带雨,想要惹得江驰野心疼。

可江驰野却忽然抬脚,用力踹在了她的肚子上。

别墅内,顿时传来一阵惨叫!

阿斌赶到这里的时候,江驰野双手早就沾满了血。

方静晗浑身抽搐的瘫倒在地上,身下流了一地血。

看样子,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......

江驰野粗喘着气,将手上特制的工具给取下。

他脚步虚浮的朝着阿斌走来,眼里是死一样的绝望。

“送去医院,别让她这么轻易地死了。”他嗓音沙哑,像是被火燎过。

出了大门,他就接到了阿孝打来的电话。

“野哥,全部地方都找过了,围绕监狱数百米地毯式搜索也找过了,还…还是没见夏姐的踪影......”

江驰野站定在原地,舌尖像是发麻一般,喉头上下滚动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电话内阿孝等了许久,才等来了江驰野的声音。

“继续找......阿孝,算我求你, 一定要找到余问夏。”

阿孝怔住了。

江驰野居然用了“求”?

他心里极不是滋味,吸了吸鼻子,“野哥你放心,夏姐那么爱你,她肯定就是想散散心,不会不要你的,说不定,等你好好睡一觉,第二天一早夏姐她就回来了——”

“不一样......这次,真的不一样。”他嗓音发颤,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痛。

十多年的感情,他了解余问夏就像了解自己一样。

他挂下电话,快速开着车,去每一处余问夏有可能在的地方找她。

刚到意国的时候,他们两个兜比脸干净。

最穷的时候,睡过游乐场的躺椅。

狭小的长椅,他们紧紧相拥,互相取暖。

江驰野曾问过她,后不后悔和他一起出国,跑来这里受罪?

余问夏当时极为认真地回了他一句话。

那句话,也是支撑他拼下去的信念。

可时间久远,他曾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。

其实早就在他拥有一切后,全数抛之脑后了。

他一处处的找,一次次希望落空。

他没想过,有一天,余问夏会舍得离开他......

车速越飙越快,仿佛只要他开得早快点,就能追赶上想要离开他的余问夏。

直到一阵鸣笛声大作。

江驰野反应过来时,已经来不及减速,直直撞了上去!

漆黑一片的房间,一道身影猛地从床上坐起。

余问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,额头上的细汗沾湿了枕头。

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,房间的灯也在这一刹亮起。

他一把将床上的女人揽入怀中。

大掌轻轻落在她的后背,似是安抚。

余问夏浑身抖得像筛子,大把大把的汗流淌下来。

谢寒声却一点也不嫌弃。

就这么一直抱着她,不断安抚。

直到余问夏渐渐恢复平静。

她双眼迷茫到清晰地看着对面的男人,缓缓垂下了眼皮。

“抱歉,我又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
“没关系,又做噩梦了?”他话里带着浓浓的关切。

“今天有按时吃药吗?”

余问夏依旧有些恍惚,反应迟钝的去摸枕头下的药瓶。

可当拧开后,看见空空的药瓶,她又垂下了脑袋,像是个犯错事的学生,老实回答:“药吃完了,我忘了买。”

谢寒声眼眸闪过一丝心疼,“你等我。”

他摸了摸余问夏沾满汗水的发丝后,起身走了出去。

可没多久,他就带着药瓶回来了。

余问夏的病例,余问夏要吃的药,和她每天限制做的事。

他那里一直存有备份。

她精神状态不好,时而恍惚,时而崩溃大哭。

谢寒声推掉了所有出差的工作,居家办公陪着她。

他永远都忘不了,去机场接余问夏的那一天。

躺在担架车上的女人,一出机场就被送到最近的医院抢救。

她身上的血,染红了她的衣服,刺痛了他的眼。

余母吓得当场晕倒,却不是因为关心她。

而是怕她死了,余家和谢家的联姻,会就此作废。

直到听见他一再承诺和看到他不辞辛苦的替她照顾余问夏,余母这才放了心。

余问夏醒了,却是受到了极为严重的心理创伤。

那段时间,一直都是谢寒声陪着她走过来的。

可她的世界,一直都只有她一个人。

大多时候,她都是自己坐在那里。

一呆就是一整天,谁叫也不听,谁说话也不理。

余母看得她心累,谢寒声提出带她回家休养。

余母高兴得跑进屋收拾了余问夏的东西,巴不得她赶紧跟着谢寒声一起走。

他们两家虽然私下订了婚事,但还未对外公布。

虽然同处一屋檐,谢寒声却依旧保守礼节。

在谢寒声的悉心照料下,余问夏已经好了许多。

至少,她已经可以听进去别人的话,偶尔也会和人沟通交流。

但她又时刻保持着警惕心,任何人和她的社交范围都被拉大,唯独除了谢寒声。

谢寒声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水递送到了余问夏面前。

余问夏好似习惯了一般,伸手自然接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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喝过水后,谢寒声又拿来毛巾替她擦脸。

她恍惚地抬头看他,“谢谢你,我可以自己来。”

谢寒声握住她伸来的手,“你好好休息,明天我带你去公园走走。”

不知怎么,谢寒声的话就像是有魔力。

每次听见他的声音,余问夏就觉得异常安心。

她乖顺的点了点头。

谢寒声从衣柜里翻找出买给她的新睡衣,整齐地放在她床旁。

在他起身想要离开时。

她再次轻声软糯地开了口,“谢谢你。”

谢寒声心中酸涩,这样的余问夏,乖顺的让人心疼。

江驰野醒来的时候,病床旁围满了人。

阿孝守在最前面,见他有了动静,赶忙让兄弟们去叫医生来。

江驰野双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死死压着,沉重的令他睁不开眼。

他嗓子沙哑,嚅嗫着唇,像是在说什么话。

阿孝将耳朵覆上去,只听见他在不断重复着那两个字“夏夏”......

他脸色顿时一僵。

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清醒后的江驰野。

医生来后没多久,江驰野就睁开了眼。

他的目光越过医生,也不在意自己伤得到底有多重,只是固执地看向阿孝。

他垂眸抿了抿唇,“野哥对不起,我们找遍了,也让人查过了,可就是没有夏姐的消息。”

“她就像是…就像是凭空消失了......”

不然一个大活人,怎么就忽然消失在了监狱门口。

除非是有人特意抹除了余问夏的行踪。

可在意国,能办下这件事,又不被他们知道的,实在是屈指可数,聊胜于无。

江驰野不死心,让手下的人继续去找。

阿孝不放心他,执意要在病房留人。

可江驰野以自己的生命要挟他, 让他去帮自己找余问夏。

阿孝实在没办法了,只能让阿斌在外面守着江驰野,但凡有事就给他打电话。

阿斌表情严肃的应下了。

可却在他们都走后,满眼冷意地看着江驰野的病房。

他缓步走到不远处,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
江驰野的腿部受伤骨折,他整个人只能躺在床上。

他拿着手机,时刻关注着阿孝给他发来的消息,直到大门忽然被人推开。

看见来人,他的眼神里聚满寒意。

方静晗被他的目光刺痛了。

她缓慢抬着步子走进这间病房,每走一步,脚下就像是有千万根针一样在扎着她。

她脸上的爱意和恨意不断翻转变换。

“是谁告诉你我在医院的!”他厉声质问。

可方静晗全然当做没听见。

她走到江驰野身边,俯视着他受伤的腿。

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看。

许久后,她将手轻轻放了上去抚摸。

“疼吗,阿野?”

江驰野脸色阴沉可怖,此刻的他,根本就不想看见方静晗。

如果不是她,余问夏就不会选择离开自己。

方静晗见他不回话,脸色顿时也沉了下来。

她忽地化掌为拳,狠狠砸在了江驰野的腿上。

“嗯啊!”

江驰野吃痛的叫出声。

方静晗眼里的缱绻爱意,化为了无数恨意。

“我问你,疼吗?”

江驰野双眼猩红,额头上的青筋暴起。

他恨不得现在就坐起来,一脚踹死眼前的女人。

可他现在连动一下都痛到不行,只能任由方静晗在自己身上发泄恨意。

方静晗见他无法反抗,顿时弯起了唇角,笑出了声。

可也只是笑了两声,她忽然再次沉下了脸。

“江驰野,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?你明明早就厌弃了余问夏,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好好地过日子?我都已经和你领了结婚证了,我也怀了你的孩子了,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光明正大做你的女人?”

江驰野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,极致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成了碎片。

额头上的汗不断掉落下来,沾湿了他的衣角。

他咬牙切齿的怒视面前的女人。

“方静晗,我不过就是和你玩玩罢了,我爱的人只有余问夏!和你领证又如何?我随时可以一脚踢了你,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一纸破证?”

方静晗被他的话顿时刺激住了。

她顿时抱头,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声,“不可能,你爱的人是我不是她!你要是爱她,怎么会连真正的名分都不肯给她一个?!”

想到这会儿,她又忽然大笑开。

“对了,江驰野,你说你爱她,这句话谁会信啊?余问夏吗?哈哈哈,她要是信,她就不会离开你了!”

“江驰野,她不要你了!这辈子都不会再要你了!”

江驰野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
浑身都在颤抖,他根本就找不到话来替自己反驳辩解。

方静晗诡异大笑。

笑着笑着,眼里就流出了泪。

她那么爱江驰野,为了他,差点死在两年前。

只是差那么一点点!

她为了江驰野连命都没了,这点余问夏她能做到吗?!

她不能!

只有她才有资格陪在江驰野身边。

她只是出手让人教训了一下余问夏,让她认清楚,谁才是最配得上江驰野的女人!谁才是最适合站在他身边,被人称为大嫂的女人!

可江驰野倒好,居然为了余问夏,竟然活生生踹死了他们的孩子!

看到江驰野痛苦,她既难过又痛快!

一想到他将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顾,她恨不能拿到剁了他,可她又落泪不舍得。

她疯癫大笑,却又恍惚地大哭。

直到神智有些不清,看到了桌上的水果刀,竟想也不想的拿到了手中。

“我要剁了它,剁了它,你就不能去找余问夏了!”

“对,剁了它,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!嘿嘿嘿......”

江驰野猩红了双眼,怒视着眼前的疯子。

还没等他拼死反抗,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。

阿斌快速将方静晗制伏,刀从她手中滑落,砸在了阿斌的脚下。

他掩去眼底神情,再抬眸时,一脸关切的看向了江驰野。

“野哥,你没事吧?”

“这个女人已经疯了,不知道怎么从医院里逃出来的,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她带走!”

江驰野强行动的那几下,已经扯到了伤口。

他脸色惨白,脸上身上全是汗。

为了防止方静晗再次从医院跑出来,他干脆让人将她关到了地下暗室。

那里一股霉味血腥气。

上次那几个虐打余问夏的女人,此刻还被关在里面。

见这次被带来的是方静晗。

她们纷纷希望破灭,觉得自己都受到了欺骗!

见她来,她们纷纷强撑起身子,愤怒地冲着方静晗大吼大叫。

几个人里,有的没了胳膊,有的断了腿,有的是被扒了舌。

她们模样恐怖狼狈,吓得方静晗下意识后退,想要逃跑。

阿斌冷着脸将她重重一推。

他特意为她挑选的地方,他怎么可能看着她逃跑?

方静晗嗷嗷大叫的想要跑,却被那群人拼尽全力围了上去。

她们像是当初围着余问夏一样,围困住了她。

“你不是说你是江驰野的老婆?你不是说能带我们离开那个鬼地方,可现在呢!”

“我们几个姐妹被你害得生不如死,你倒是四肢健全!江太太,这天底下有这好事吗?!”

她们诡异的五官冲她发笑。

方静晗浑身剧烈抖动起来,神情有些崩溃道:“我告诉你们,阿野只是让我来冷静几天,你们敢动我,阿野一定会剥了你们的皮,拆了你们的骨!”

那些人早就不再相信她了。

她们身上受的这些伤,就是因为太轻信眼前这个女人!

若不是因为这样,她们根本就不用遭受这么多的罪!

阿斌不再理会她们互相狗咬狗。

他关上铁门,里面渐渐传来方静晗凄厉的惨叫声。

......

谢寒声带着余问夏前去医院复诊。

她的腿伤在那次之后,只能缓步行走。

谢寒声跟在她身后,脑海里满是临走前,医生对他说的话。

“余小姐的腿伤照目前来看已经恢复很多了,只是她因为应激留下的心理障碍,始终觉得自己的腿还没有好。”

余问夏见他发呆还没有跟上,顿住了脚步,回头诧异地看了看他。

谢寒声抿了抿唇,勾起一抹笑,快步上前牵住她的手。

“有想吃的吗?今天给家里阿姨放大假,我来做午饭。”

余问夏笑眯着眼调侃他,“那糟了,我会不会要饿肚子啊?”

见她会笑,谢寒声心里的烦闷才散去了一些。

谢寒声带着她去超市买菜。

看着忙碌挑选的谢寒声,余问夏收起了笑到麻木地脸。

她知道,谢寒声照顾她很辛苦。

可有些事,她注定只能靠自己解决。

谢寒声开车过来的时候,刚好看到了余问夏挂下电话。

他有些意外,“谁打来的?”

余问夏有些低沉地开口道:“我妈,又在催促我抓紧时间过去挑选婚纱。”

她没去看谢寒声脸上的表情。

径直走到副驾驶旁,打开车门坐了上去。

直到车子停靠在路边,谢寒声眼神极为认真地看向了余问夏。

“问夏,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?”

这句话,他说出口的时候,心口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。

他为余问夏做的这一切,不是为了要她的回报。

他并不想余问夏是因为感激才答应余母嫁给她。

余问夏满脸错愕地回看向他。

不等她开口,他继续说道:“其实你不需要有负担,我为你做这一切,不是想要图谋回报些什么,我不会去强要挟你,如果让你感到困扰,你妈那里由我去说。”

余问夏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
见她迟迟没有回答他。

谢寒声瞬间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。

他也只是略一迟疑,“就今天吧,我下午就去一趟你家。”

他刚要转回去头,余问夏忽然将手伸进他的口袋。

谢寒声的呼吸猛地一滞。

余问夏察觉到了他的动静,也感觉到了他变得僵硬的身体。

她只是简单摸索了一下,很快找到了那个钻戒。

她想也不想的替自己戴在了手上。

后洋溢着笑脸看向谢寒声。

“怎么样,好看吧?”

谢寒声怔愣住了,嘴唇翕动几下,“问夏?”

“谢寒声,一开始我的确是因为想逃离他,才答应要嫁给你的,可现在不是。”

“我不会再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,再去嫁给一个不值得我付出的男人,所以,你尽可能的放心,我是真的想要嫁给你,不是被迫,也不是被威胁,更不是我没有选择的办法。”

她眼里的真诚,像是要烫到谢寒声。

他激动地解下安全带,一把抱住了余问夏。

在外人面前总是阴气沉沉的谢寒声,此刻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。

回去后,谢寒声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。

余问夏就坐在沙发上,透过那道玻璃门,去看里面的他。

她扯唇轻笑,随后拿起手机,对准自己戴着钻戒的手指拍下了一张照片。

她找到那个熟悉地头像,轻点屏幕,给他发送了过去。

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
那边沉寂很久。

一个小时后,谢寒声做好了饭菜,喊余问夏洗手来吃。

手机忽然“叮”的一声响。

“祝你幸福。”

余问夏眼眸一闪,手指再次打下几句话。

直到她听见脚步声,才自然地将手机放下。

谢寒声不是没有看出来她的动作,他一直都知道,余问夏不像她表面呈现的那么平静。

她笑着起身,拉着谢寒声一起去吃饭。

他们午饭后,又一起去挑选了婚纱。

谢家早就准备好了适配她的几套婚纱,余问夏只是需要试穿挑选就好。

他用心拍下了余问夏穿上每一套婚纱的样子。

一天下来,余问夏累的不行。

谢寒声又自愿当起了她的保姆。

放水洗澡,松软按摩,直到余问夏闭上眼沉沉的睡下。

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响声。

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,跑去阳台接听电话。

“谢总,那边传来消息,江驰野最近被人整,他忙得焦头烂额却还不肯放弃打听太太的消息,听说他出了车祸,腿伤都没养好,就提前出院了。”

谢寒声的眼底闪过幽深的光,“那边商谈的怎么样了?”

“我刚要和您说这件事,那边的人来信,说已经有人和他们接洽商谈了,问我们这边到底能出多少?那边我还没给答复,还是得看你的决定。”

“就是奇怪了,到底会是谁,也这么恨江驰野,恨到想要整死他?让他失去辛苦打拼的一切?而且这个人,居然能和您想到一块去了,就连条件都开的几乎不差什么,只是他们的预算资金没有我们充足,要是我们和他硬抢,他们肯定是抢不过我们的。”

谢寒声始终沉默没有回话。

他大概知道这个人是谁了。

“你先静待原地不动,不要从她手上抢。”

助理听他这话,很快也就反应了过来。

“谢总!您的意思,是太太?”

谢寒声没有再回答, 只是又吩咐了他两句,就挂断了电话。

他点了一根烟,目光看向了另一处,余问夏的卧室。

半晌,忽地轻笑了一声。

他到底是怎么想的,会觉得受过伤后的余问夏,是一枝需要他保护的菟丝花?

明明,她一直都是最聪明,最有韧性的玫瑰。

......

而身处意国的江驰野,才出院没多久,就再次入了院。

阿孝满身是伤的陪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。

这一次,他们的基地被对手摸查了出来。

好在当天在那里看守的人并不多,大部分人只是受了轻伤。

可除了江驰野......

他为了上楼去拿他和余问夏的婚纱照,本就没恢复好的腿,再次受了伤。

看着半死不活的江驰野。

阿孝一拳怒打在墙上。

他们几人轮流看守着江驰野,直到他彻底清醒。

“野哥,我们没找到方静晗的尸体,她可能跑了——”

江驰野的眼珠子不断打转,他嘴唇干裂,“照…照片!”

阿孝绷紧了脸,肺里像是要炸开。

他气到一拳击打在桌子上,“野哥!你都没有怀疑过吗?!”

“这明显就是有人泄露,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是谁吗?是余问夏!是她不顾你还有弟兄们的死活,是她出卖了我们!”

江驰野苍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,他用尽浑身力气,去扯阿孝的手腕。

目眦欲裂地瞪着她,“我说…照片!”

阿斌及时进门,见他这样,从一旁拿出了照片给江驰野。

江驰野立刻松开了阿孝。

紧紧护着他递来的照片。

阿斌眼眸幽深,眼波流转时,划过一抹嘲讽。

江驰野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,却是把照片保护的很好。

任谁看了都会以为他爱余问夏,爱到了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。

可阿斌却只觉得可笑。

如果真的要有这么爱,又怎么会背着余问夏玩女人?还和那个女人有了孩子,甚至骗余问夏办了假的结婚证!

他越想越替余问夏不值。

连带看着江驰野的眼神也冷了许多。

阿孝一直都在注意着阿斌。

忽然,他大步迈过,一把紧紧抓着阿斌的衣领,一双眼愤怒地像是要喷火。

“是不是你?是不是你小子干的?我早就怀疑你了,你不是一直都站在余问夏身边的吗?怎么她走会不带上你?”

“上次余问夏腿被野哥打伤,你不死活都要冲过去,甚至还为了她痛骂了野哥,是不是你们一起联合搞的鬼!你们是不是在串谋报复野哥!你说话啊!”

见他不说话,阿孝愤怒地一拳打了过去。

阿斌被打在地上,口角流着血。

他伸手擦拭,眼里的不屑冷意,让阿孝气到更想要冲过去揍他。

却忽然听见他开口:“我是比某些人有良心,但我不会出卖野哥,当初你打死了你爱酗酒的爸,又在商场偷了夏姐的包,是夏姐饶了你一命,还找人帮你打官司,你能有现在的一切,除了要感谢野哥,也要感谢夏姐。”

“她是失踪了,现在人是死是活都是未知,你居然还要给她泼脏水!”

阿孝的脸上忽明忽暗,有一丝愧疚闪过,却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
“余问夏是救过我,但我的第二次生命是野哥给的,我只忠诚于野哥!”

江驰野一言不发,唯有在听到他们提起余问夏时,脸上才有波动。

他招手让阿斌过来,颤抖着眼睫,缓缓向上抬去看他。

“你…你真的不知道夏夏在哪儿?”

阿斌紧绷着脸,刚要回答。

大门却忽然被人用力推开。

“找到了!找到夏姐了!”

江驰野的脸色脸色陡然一变。

阿孝顿时反应过来,“在哪儿!快点说在哪儿!

来人大喘了口气,弯着腰汗珠顺着脸颊落在地面上。

“在京北!”

江驰野浑然一震,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床单。

他嗓音沙哑,却隐隐透着一丝激动和期待。
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下床,却被剧痛影响,猛地一缩。

阿孝立刻跑去扶他。

江驰野却死死拽着他的手臂,“订机票,现在就去!”

阿孝皱紧了眉,开口劝他。

“野哥,反正已经知道夏姐在哪儿了,她只是回了家,也跑不了,不差这一时半刻,还是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再去吧!”

江驰野却莫名心慌,阿孝不知道余问夏的过去。

她不可能会回到京北,回到那个她深恶痛绝的家。

“不行,现在就走!”他做势要起来。

一旁气喘匀的小弟,脸色忽然变了变。

“野…野哥,还有件事......”

“夏姐,她…夏姐她要结婚了......”

脑袋“轰得”一声响。

“什么?!怎么可能!”阿孝 先反应过来。

江驰野怔愣住了,脑子木了一下,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阿孝强扯过那人,凶狠地瞪着他。

“你确定?你肯定要结婚的是夏姐?!”

那人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。

“没…没错,是夏姐。”

江驰野的嗓音忽然像是哑了一样。

“不可能......”

“我才是她丈夫,夏夏这只是为了气我而已,一定是这样......”他眼里满是恐慌。

阿斌见他这样,故意提醒。

“野哥,这也不是没可能啊,夏姐以前不知道你和她弄假离婚证的事,现在她知道了,在法律上她可是未婚啊!”

江驰野神情滞了一瞬。

是啊,他居然忘了。

当初,是他亲口要人帮他和余问夏办个假证。

后又在同一天下午,陪着方静晗办了真的结婚证。

心像是被撕扯开一样,传来剧痛。

“阿孝,立刻去买机票,我要回国!”

阿孝犟不过他,只能认命的去定机票。

可临走前,他再次将目光落在了阿斌身上。

而阿斌却毫不客气地回看过去。

飞机行驶在高空,江驰野的心却没有一刻静下来过......

而余问夏这边,从婚礼的前一晚就已经忙的晕头转向。

谢寒声怕她累到,就大包大揽了所有事项。

后来,就变成了余问夏看着他忙得脚步离地。

谢寒声知道她在这边没有要好的朋友,就在婚礼上没有设置伴郎和伴娘。

她看着他极为认真地规划此次婚礼流程,内心顿时又一阵愧疚划过。

只是因为,她知道。

这次的婚礼注定会有小插曲。

谢寒声忙完手上的事,端着一杯热牛奶进了余问夏的房间。

见她在洗澡,他小声叮嘱了几句后,便将牛奶放在桌子上走了。

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响。

“谢总,太太已经放出了消息,明天婚礼上那么多人,如果出了事,我们该怎么交代?”

谢寒声敛眸,“加派人手,保护好她。”

“可是谢总,这是您期待已久的婚礼,就这么被搞砸,也太......”

电话外的人久久没有开口回应。

直到助理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回他的时候,那边却又突然传来声响。

“我们都不是她,也没经历过她所经过的那些事,无论如何,无论她想做什么,我都会陪着。”

在他身后站着的余问夏,缓缓垂下眼眸,轻声离开。

余母早就赶到了现场,她等这一天等了不知多久。

一张脸,迎来送往都要笑烂了。

余问夏没有理会她,只是注视着自己的手机。

她知道搅了今天这场婚礼,对谢寒声有多不公平。

可她除此之外别无办法。

婚礼按照先前设定好的步骤,一步步的进行。

整个过程谢寒声都紧紧地牵着她的手,一刻也不肯放开。

余问夏被他捏的掌心都出了汗。

可却也没有从他手中挣脱出。

谢寒声的朋友走到他们身边,笑着朝余问夏开口:

“恭喜你们,也感谢余小姐,让我们寒声如愿以偿,终于迎娶到了他心中最完美的缪斯女神!”

周围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
谢寒声也毫不介意的让他们笑。

余问夏缓缓抬头,将目光落在了谢寒声的脸上,他的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。

谢寒声看她的每一眼,都带着浓浓爱意。

她没想到,当初在意国随手救下的人,会是京北谢家的未来掌权人。

那时,她为了江驰野上刀山下火海的事都敢干。

更别说闯进毒枭的地盘去救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。

救下谢寒声只是顺带。

可他却很认真的报答了她的救命之恩。

余问夏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。

谢寒声下意识地低头看她。

却瞧见了她在对他笑。

很快,仪式就要进行。

婚礼主题曲响起,余问夏穿着洁白婚纱,越过层层人海,来到了谢寒声身边。

曾幻想在梦中无数次的婚礼,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。

而身边陪着的人,也从江驰野变成了谢寒声。

谢寒声看向她的眼里,满是惊艳。

他娶到了他最想娶的女人,此刻的他就是最幸福的人。

他情不自禁探过去身子,就要亲吻余问夏的时候。

场面上顿时响起热烈欢呼鼓掌声。

可就在这一刻,大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。

几十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们,快速控制了现场。

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走动。

为首的阿孝,眼睛死死地注视着台上的余问夏。

他怎么也想不到。

余问夏会嫁给别的男人。

她不是爱惨了野哥的吗?怎么会背叛野哥?!

在他身后,江驰野坐着轮椅被人推了进来。

“这是谁啊?”

“就是,大喜的日子,来捣什么乱啊?”

“你看他那副架势,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正路人?”

人群顿时躁动起来。

今天到场的,全是京北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
余母看着轮椅上的人眼熟,再一仔细去看,顿时倒抽一口气。

这不就是当初拐走自己女儿的那个便宜女婿?

听余问夏说,他们根本没有结婚。

是江驰野偏她,拿了个假的离婚证唬她。

见他一副要抢婚的架势,余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。

可还没等她出场,人群里立刻窜出了一个妇人,指着江驰野的鼻子痛骂。

“你个杀人犯!你居然还敢出现在这里!”

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,惊得在场众人互相乱看。

她恨得咬牙切齿,想要生扑上去,却被阿孝一把推倒。

一个中年男人忙跑出来扶起她。

当他的视线对上江驰野的视线时,他的眼里也满是憎恶。

“你个混账!害死了你大哥,你是怎么有脸回国的!”

“老公,快报警,他是通缉犯,叫警察抓他!”女人显然看见他后有些精神失常。

江驰野根本没有将他们两个看在眼里。

他的目光,从始至终都放落在前方。

余问夏就站在不远处,他魂牵梦萦了许久的女人,他找了无数个日夜的女人......

天知道,余问夏失踪后,他还以为是自己昔日得罪的仇敌将她带走,生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。

从不信佛的他,甚至日日夜夜都在祈祷。

他没有理会自己血缘上的那个父亲,只是冷眼让人将他们拖到一边。

他艰难的起身,拄着拐杖,一步步的想要走到余问夏身旁。

缓缓朝她伸出了右手,嗓音哽咽,“抱歉夏夏,我来得太晚了。”

全场人的目光霎时间落在了余问夏的身上。

可她只是轻轻瞥看了面前的人一眼。

随后,勾起唇角。

“不晚,一点都不晚。”

外面再次涌进来一群人。

“别动!统统举起手!”

蹲守许久的警察忽然出现。

阿孝顿时变了脸色,他上前就想要带着江驰野逃。

可眼疾手快的警察一枪打在了他的腿上。

子弹穿过肉,迸溅出了血迹。

他痛声倒地,被后来追上的经常暗扣在地。

组织这场逮捕的刑警,顿时出面安抚人群。

“这伙人是境外犯罪的重点嫌疑犯,国家已经盯了他们很久了,由于他们始终不回国,躲在国外逍遥法外,我们警方也一直拿她没有办法。”

“不过好在,有谢氏夫妇的配合,提供了重犯的线索,大家放心,我们会保障你们的人身安全!”

见了警察众人才放了心。

原本心里的怨言,也都化为了敬佩。

江驰野不可置信地看着余问夏。

他瞬间红了眼眶,“夏夏,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,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,可你真的要连给我一次机会都不给吗?”

余问夏始终平静地看着他的眼。

目光里,却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情缱绻。

“江驰野,你有什么脸和我要机会。”

她的话像是针猛地扎进了江驰野的肉里。

痛得他微微蜷缩起了身子。

他的手下,一个个满是不甘的被警察带走。

场内一片混乱。

原本完美的婚礼现场被打乱。

而他最爱的女人,此刻也是站在别的男人身边。

“夏夏,我——”

忽然,人群中将要被带走的阿孝突然剧烈反抗。

挟持了距离他不远的江太太。

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江驰野那个坏人大哥的生母。

他敲碎了桌上的酒瓶,使劲抵在她的脖子下面,眼看扎出了血。

众人纷纷大叫。

有人趁乱,从后门进入,朝余问夏的方向丢了一颗烟雾弹后,快速将江驰野快速带走。

谢寒声第一反应,是将余问夏牢牢护在身后。

警察赶忙过去追,留下一部分人在这里收网。

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,余问夏缓缓开口。

“是你把我的人换掉,找来的警察?”

谢寒声环顾四周后,点了点头。

“夏夏,我不想你有事,我是你丈夫,这些危险,以后由我替你扛。”

他知道余问夏的盘算,也知道,她一直在江驰野身边安插了人。

她故意放出来自己在国内的消息,引得江驰野来找她。

而那边,又让她的手下,彻底捣毁了江驰野的根基。

现如今,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,江驰野他都回不去了。

她计划好了一切,可唯独却选择了要用她自己的手段去报复回来江驰野。

谢寒声不想让她因为江驰野这样的烂人,而毁了自己。

所以,他用自己的办法出手帮了她。

婚礼因为这个插曲被迫暂停。

余母又气又好笑得看着余问夏。

“你说你这辈子是不是和结婚有仇?每一次婚礼都能出事?”

余问夏疲惫的不想回答她的话。

余母见她这幅样子,更是怒从中来。

“你给我站住,我再和你讲话,你到底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?!”

余问夏的脚步忽然顿住。

“妈?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词吗?”

她爸走后没多久,余母就和自己的男小三勾搭在了一起。

第二个星期,就带着人住进了她们的家。

那个男的好吃懒做,骗了她一大笔钱后就跑了。

自此那天开始,余母就不再追求比自己年龄小的。

她只找有钱的,年纪不是问题,只要他们肯给自己买包买衣服,买首饰,叫她怎么样都可以。

余问夏看着自己母亲每天都周转在不同男人身边,而她高烧四十度,却连一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。

从那时起,“妈”这个词,就已经被她在心里抹去。

余母脸色难看,肺像是要炸了一样。

可电话一响,她看了眼人名,顿时转身笑着去接听。

余问夏早就习惯了。

余母带给她的伤害,她以为江驰野是救赎。

可却没想到,江驰野只是又有一个深渊。

谁都不能轻易相信,谁也不能再让她倚靠。

能靠得住的,只有她自己。

江驰野狼狈躲藏了半个月。

腿部的炎症,痛得他钻心。

他再也忍无可忍,打算去找余问夏。

而余问夏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会来。

她每天都会到他们初相识的那个地方等着他。

而谢寒声则是派人守着她,确保她安全。

直到江驰野真的出现。

半个月的逃亡生活,让江驰野狼狈的不像话。

没了当初想要抢婚的气势。

他穿着不知道从哪儿捡得衣服,扣着帽子。

想要去牵余问夏的手,却看到她身上衣服那么干净,自己的却又臭又脏。

他还是选择缓缓缩了回去。

“夏夏,你解气了吗?”

“我当初,真得只是想你能进去收敛脾气,我怕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,你也会跟着受到伤害,我不是嫌弃你,我是真的的喜欢你,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?”

“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你在里面......会遭受那么多罪,我原本是让她们给你开了单间,想让你在里面冷静冷静,我没想到方静晗会找人伤害你......你的伤口还痛吗?”他嗓音哽咽,眼眶湿红,酸涩他无比痛苦。

看着这样的江驰野,她冷不丁地笑了一声。

“解气?江驰野你指哪一件事?”

“是和我领假结婚证?还是说触碰我的身体就像是碰你自己的?毫无趣味,像是一条咸鱼?还是把刘嫂派去给方静晗?”

江驰野的眼睛骤然瑟缩。

原来那些话,她也听见了......

他有些着急地想要解释,“不是的,夏夏你听我解释,那些话只是口嗨,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,你既然听见了这些,自然也该听到我说了,我爱你,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!”

余问夏眼底的讽刺意味更浓烈了。

“江驰野,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吗?你真的以为我是要听你说这些话吗?”

“还是你真的以为,你做了那么多伤害我的事,我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,转头和你说一句谅解的话?江驰野,你把我当什么?”

“这十二年,我早就累了,追随你的身影,看着你从爱我再到爱你自己,明明知道你早就变了心,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人,却依然傻傻的选择等待吗,赌你的回心转意!是我傻,有今天,我也要付一半的责任,但是江驰野,我余问夏从来都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!”

她冷瞥了他一眼,耍过去一部手机给他看。

里面全部是他的“心血”化为灰烬的样子。

她要亲眼看着,她陪他打造的一切,付之东流的样子。

江驰野茫然地看着视频,看着阿斌一处处手指着那些地方。

他鼓了鼓腮帮,忽地笑了一声。

他早就知道,阿斌是她的人。

他只是没想到。

她是真的不会再原谅他......

从前无论他做了什么事,余问夏都会给他三次机会。

每件事,他都有三次机会可以挽回她。

可不知从何时起。

他把所有的机会耗尽也全然不知。

他让余问夏对他彻底死心,他也不知。

他们之间,根本就再也没了可能。

他哭着落了泪。

江驰野摘下帽子,将手伸到了余问夏的面前。

“夏夏,如果抓我的人是你,我会好受点。”

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。

自以为是的良心好受,有什么用?

她没动手,也没理会。

余问夏起身离开的瞬间。

周围有警察涌了上来,他们害怕江驰野再次逃跑。

当即将他按到在地,他的脸贴靠在地面上,眼泪流进了泥地里。

眼眶里噙满了泪,却执着的要看她最后的背影。

或许经此一别,他和她,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。

江驰野被逮捕后,江太太派人送来了厚重大礼。

余问夏只是冷眼看了看,就让人给丢了出去。

“太太,这也太可惜了吧?这位江夫人是得罪您了吗?”保姆邹姐多嘴问了一句。

她低头翻着书页,轻轻回了一句。

“邹姐,还是你拿回家吧,丢了的确可惜。”

邹姐顿时高兴的忘了自己问的话。

余问夏的确恨江驰野,但也没对江家喜欢到哪儿去。

她只是不想和这样的人家,沾染上一星半点的关系。

大门的铃声忽然响起。

邹姐跑去开门。

当看到门口站着的阿斌,余问夏脸上露出了鲜少的笑容。

她带着阿斌出去吃饭,又为他找好了地方休息。

谢寒声在公司听着助理的汇报,手下纸张不知何时,皱成了一团。

助理哑然,瑟缩了脖子,看着他,“谢总,要不要我们找人看着这个阿斌?毕竟,太太好像对他不太一样。”

谢寒声忽地放下手里的笔,背向后一靠。

像是在想些什么。

许久后,他缓缓闭上了眼,“算了,由他去。”

他对自己太没信心。

他知道阿斌一直也为余问夏做了很多很多事。

他一直置身于江驰野身边,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命。

他的付出,不比自己少。

面对江驰野,他还有自信,余问夏一定不会选择他。

可面对阿斌的时候,这种自信荡然无存。

他手里紧握着手机,想要拨打电话给余问夏。

可想了许久,屏幕页面都始终停留在电话簿那页。

一整天,他什么事都没做完,会议上也发了数次呆。

助理看着他失神的样子,叫停了会议。

直到人群散去,谢寒声才回过了神。

助理无奈的叹了口气,面对谢寒声这样的痴情种,他也没什么办法。

更何况,他爱上的不是一般的女人。

那可是枪林弹雨里生存下来的铁血女人。

自己一边精神受伤,一边还能计划狠狠挫伤伤害她的男人。

他不得不服自己老板挑选中的女人。

一边跟着感慨,爱上了这样让人动魄惊心的女人,眼里怎么可能会容得下别的女人?

谢寒声赶回家的时候,刚好看见了和阿斌道别的余问夏。

他等着她进门后才跟着进门。

余问夏笑着看着回家的谢寒声,扑到他面前,给了他一个拥抱。

温暖的怀抱,让他和她都无比安心。

可谢寒声随即又很害怕这样的拥抱是告别仪式。

余问夏见他失神,笑着问他:“想什么呢?”

“没…没有。”

余问夏拉着他进门,为他脱下西装外套。

“过两天,我想去旅游,想散散心。”

谢寒声的心兀地一震,他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腕。

“那你还回来吗!”他快速开口询问。

可转瞬,又怕得到那个让他害怕的答案。

余问夏当即明白了他在害怕什么。

忽然伸手抱住了他。

“傻瓜,我是要你和我一起去旅行,只是我有点担心你很忙,所以才没来得及开口。”

谢寒声怔愣地看向她。

他没想到,她会是这个意思。

“你不是要和你那个手下一起走吗?”

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像是个傻子一样。

他有些慌乱,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余问夏的眼睛。

余问夏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原来你这些天晚上睡不着觉,一直失眠,就是在害怕我会和阿斌一起走?”

她的笑顿时让他红了脸。

余问夏见他这副模样,故作委屈地开了口,“可是没办法啊,阿斌找到了女朋友,他不要我了。他这次回来,一来是见我一面,二来适合我告别。”

谢寒声错愕地看着她,心下忽然一喜。

连带着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。

“他的女朋友在哪儿?怎么没见他带过来?”

“你干嘛对人家的老婆那么感兴趣?怎么?是我让你感到失望了?还是你对我有意见呢?”余问夏挑了挑眉,故意逗他。

“没有!”谢寒声当即自证清白,揽住了余问夏的肩膀。

余问夏笑了笑,没再逗他。

他们一起吃了晚饭,一起沿着河边散步。

谢寒声和余问夏都是没由来的轻松。

微风拂过,好似吹走了她的所有疲惫。

余问夏和他讲了许多她和江驰野曾经的过往,像是彻底放下一般。

每讲过一段,就像是翻了书页。

那些伤害她至深的过往,如今也只能成为片段式回忆。

她其实一直都想感谢谢寒声。

是他带着她从那段痛苦的回忆里走出。

如果没有谢寒声,她怕是真的要耗死在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里。

她忽然停下了脚步,表情认真地看着他,“谢寒声,我们结婚吧。”

谢寒声整个人怔住了,却下意识地点着头答应。

余问夏笑着踮脚吻上他的唇。

这一次,只有他和她。

她不需要谁去见证她的婚姻。

她也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去宣誓爱情。

她要的,从始至终都是平淡、平稳、安逸。

只是清粥小菜,只是粗茶淡饭,只是一个他,一个小家。

谢寒声久久没有回声。

却只是忽然抬手抱住了她。

没人知道,他等待这一刻等了有多久。

从第一次见到余问夏。

从她向他伸出了手。

从她开口向他介绍她的名字。

他的目光就已经锁定在她身上,这辈子都走不出来。

她说她结婚了,说她有个爱她的男人。

他很失望,却又觉得这样的女人,值得被好好对待。

可没想到,那个男人并没有好好对待她。

他一面愤怒,一面又觉得窃喜,是不是这样表示。

他也可以有一个能拥有她的机会?

他爱余问夏,无需言语,只想用行动表达。

谢寒声特地将工作提前完成。

他陪着余问夏游走了许多国家,他们在最喜欢的一个城市,完成了属于他们的婚礼。

余问夏为阿斌邮寄了明信片。

也发了许许多多张照片。

大部分都是她身穿白纱的样子,她在幸福的笑,这样的笑容,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了。

这样的照片,他有一墙。

毫不例外,这几张,也被他贴了上去。

脚下有只小狗在朝着他汪汪叫唤撒娇。

“女朋友,你今天已经吃了太多骨头了,你就不怕撑破肚皮?”

它像是听懂了,却又不依不饶的继续撒娇。

阿斌笑着丢了根骨头。

他没告诉余问夏。

他的女朋友,是一条柯基犬。

(全文完)

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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